中国最早报纸的起源考略

　　“邸报一般由中央王朝统一发行，是中国古代封 家张涛教授考证，其中很多木简是官方发给边塞兵士 建社会的一种信息传播工具。”史学家大多数认为邸 阅读的《府下制书》，张教授认为这是中国现存最早 报具有报纸性质，被认为是中国最早的报纸。关于邸 的古代报纸,并根据木简上的行文,定名为《府报》， 报起源，新闻史学界有周朝说、汉朝说、东晋说、唐 提出：我国古代最早成制度的官方新闻的传播,应始 朝说等四种说法。其中影响最大的是汉朝说和唐朝说 于西汉，而不是始于唐，即提前约一千三百年。居延

　　这两种起源说，笔者将主要对这两种说法进行考证。 汉简的出土，无疑为持有汉代起源说的学者打了一针

　　一、汉朝起源说 强心剂。2004年，陈力丹先生在《当代传播》发表 汉朝说中外学者都曾经提出过。最早提出这种说 《发现“府报”——中国古代报纸的历史前推800

　　法的是日本新闻学者楚人冠。他在《新闻学》一书中 年》，文章以张涛教授对我国西北居延、敦煌一带出 就曾提出中国古代邸报始于汉朝的观点。美国新闻学 土的大量汉代竹简多年考证、研究为依据,把中国古 者白瑞华和英国牛津大学的新闻史学家安东尼·史密 代报纸的起源时间确定为西汉。

　　斯也支持这一说法。安东尼·史密斯在《报纸·国际 二、唐朝起源说

　　历史》中写道：“中国汉朝（公元前206-219）的统 唐代说是近些年来在国内外比较流行的说法。特 治者曾安排通过一个有条不紊的收集网，得到他们辽 别是进入二十世纪80年代，由于珍贵史料的发现及中 阔国土上的新闻报道。官吏写好报道，由邮驿传递。 国新闻史的研究取得飞跃性的发展，邸报在唐代存在 报纸经核正后，在称之为‘邸报’或‘朝报’的手抄 已经被证实。中国新闻史学者方汉奇《从不列颠图书 报纸上发表”。最早提出这种说法的中国人是现代著 馆藏唐归义军“进奏院状”看中国古代的报纸》提出 名新闻学者戈公振。他在《中国报学史》一书中，曾 “唐代的‘进奏院状’应为中国同时也是世界最古老 辟有专节论述其事。戈公振在《汉有“邸报”乎》这 之报纸的论点”,表明“中国开始有邸报的时间,不会 一节中，认为中国报纸始于汉朝的根据主要有两条： 晚于唐代”。在方汉奇主编的《中国新闻事业通史》 一是《西汉会要》卷六十六记载的“大鸿胪属官有郡 中，也指出“中国无疑是世界上最先有报纸的国家， 邸长丞”和“主诸均之邸在京师者也。按郡国皆有 但中国的报纸不可能起始于周朝，也没有充分的材料 邸，待朝宿页”。戈公振认为：“通奏报云者，传达 证明它起始于汉朝或魏晋南北朝。根据现有的材料， 君臣间消息之谓，即‘邸报’之所由起也。”二是 得出比较可靠的说法是：“中国的报纸开始出现于唐 《汉书》中记录的燕王旦诬陷霍光更调校尉，向昭帝 朝。”黄卓明先生在《中国古代报纸探源》中指出： 上告霍光谋反一事，并印了昭帝安慰霍光的一段话： “根据目前能够发现的史料，说明中国的原始形态报 “将军冠，此事朕知其诬也。不然，更调羽林，事方 纸应始见于唐代。”由上述引文可知，方汉奇和黄卓 八日，燕王何由知之，已使告变矣？”戈公振认为 明证明中国的报纸应该源于唐代的前提条件是“根据 “帝所谓燕王何由知之者，意或彼时已有‘邸报’传 现有的材料”和“根据目前能够发现的史料”。他们 知朝政之事，特史书未明言之耳。由以上两点可见， 所指的“现有的材料”和“能够发现的史料”主要表 戈公振对于汉朝已有邸报这一事实持肯定态度。自此 现在两个方面：

　　以后，戈公振的观点越来越趋向肯定，曾多次在文章 首先是在文献资料上可知唐代已确实存在邸报。 或者演讲中提出邸报的汉代起源说。戈公振是我国新 唐玄宗开元(713-741)年间发行的《开元杂报》是迄 闻史的开山鼻祖，他对汉代起源说的肯定，使不少中 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确切文献记载中提到的报纸。见 国学者受其影响。如黄天鹏的《中国新闻事业》、吴 于唐人孙樵《经纬集》中的篇章《读开元杂报》中， 晓芝的《新闻学之理论与实用》和管翼贤的《新闻学 文中提到了“开元杂报”这种报纸，在孙樵的记载 集成》等都确指汉代为邸报的起源。曾虚白主编的 中，《开元杂报》的外观是零散的，有“数十幅 《中国新闻史》，也接受这一说法，认为：“因为 书”，内容“系日条事，不立首末”，即每天都 （汉）武帝之武功鼎盛，工商繁荣，文化发达，对于 有,分条报道, 没有固定的刊期和报头，有点类似现 京师的政治情报，必定有殷切的需求，而邸报自然应 代报纸上的要闻简报集纳,记载的是皇帝的行踪和开

　　运而产生。” 元年间朝中的各种事件。这说明，至少在唐代的开元

　　20世纪80年代,我国西北的敦煌、居延一带的汉 年间，就已经有了邸报的出现。

　　代烽燧中出土了数万枚西汉时期的木简，经新闻史学 其次是从目前发现的实物资料知唐代有邸报存在。在敦煌莫高窟发现的两份毛笔手抄邸报——唐代 实。

　　的《进奏院状报》，一般认定，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古 邸报产生于中国古代君主专制集权的时代，若至 代报纸,也是世界现存最早的报纸。这两份状报,都涉 唐代算起，至今也有1200左右的历史。邸报是中央统 及了唐僖宗时期，驻地在沙州(今敦煌地区)的归义节 治者的官方“喉舌”。统治者在通过邸报传播政务信 度使张淮深多次派遣特使向朝廷求旌节这件事。其中 息的同时，也通过对它内容的控制来掌控人们思想， 一份大致为唐僖宗光启三年(887)左右，20世纪初， 维护中央专制集权统治。在邸报的流传过程中，对社 被英籍匈牙利地质考古学家斯坦因盗走，现藏于英国 会产生的影响不容小觑，许多古代学者的文集中就有 伦 敦 不 列 颠 图 书 馆 。 另 一 份 为 唐 僖 宗 乾 符 五 年 邸报的“身影”，而且还产生过“邸报诗”这种专因 (878)，被法国汉学家伯希和盗走，现藏于法国巴黎 邸报而生的事物，可见邸报影响之大。

　　国立图书馆。

　　以上是学者们关于邸报起源的讨论，无论邸报起 参考文献：

　　源于何时，中国古代邸报的起源不晚于唐代出现的说 [1] 方汉奇主编.中国新闻通史.第一卷[M].北京:中国人民大 法已经为世界所承认，在敦煌莫高窟发现的两份毛笔 学,1992:34.

　　手抄报纸——唐代的《进奏院状报》成为世界现存最 [2] 徐天麟.西汉会要[M].上海人民出版社,1976:420.

　　[3] 戈公振.中国报学史[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23. 早的报纸，谁也无法抹杀中国对于新闻发展做出的贡 [4] 班固.汉书[M].中华书局,1962:2212.

　　献。但笔者认为，邸报起源于唐代是确实可信的，汉 [5] 戈公振.中国报学史[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23.

　　代说虽然有一定的史料依据，但戈公振先生在《中国 [6] 方汉奇主编.中国新闻通史.第一卷[M].中国人民大学,1992:34. 报学史》中所举的例子并不能完全作为汉代有邸报的 [9] 曾虚白主编.中国新闻史[M].台北政治大学新闻研究所,1977:66.

　　[10] 陈力丹.发现“府报”——中国古代报纸的历史前推 论据。《西汉会要》中的“奏报”不一定指邸报，可 800年[J].当代传播,2004(01):27.

　　能只是中央和地方之间传递的文书。而《汉书?霍光 [11] 方汉奇.新闻史的奇情壮彩[M].北京华文出版社,2000:16. 传》中的例子用以论证邸报有些牵强。而有关唐代邸 [12] 方汉奇主编.中国新闻通史.第一卷[M].中国人民大学出 报起源的文献资料和实物资料确实存在且被完全证 版社,1992:34.

　　[13] 黄卓明.中国古代报纸探源[M].人民日报出版社,198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