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娄烨导演的作品《推拿》从盲人的角度讲述了他们心中的世界,盲人虽然失明,但是他们能够看得见生活,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有欢乐也有痛苦。本文通过浅析电影《推拿》中的纪实性,分别从人物选择的纪实性、叙事方法的纪实性、镜头画面拍摄的纪实手法三个方面来进行阐释。透过盲人的视点来了解盲人的生活,带来了一种不同的视觉感官体验。
关键词:推拿;纪实性;盲人
电影《推拿》讲述了男主角小马因少年时的一场意外,双目失去了光明,自杀未遂后,阴郁的小马辗转来到了由沙复明所经营的盲人推拿中心就职。在这里,聚集了一群和小马一样的盲人,一起生活在这黑暗的空间里使他们产生了深厚而坚实的友谊。王大夫是沙复明的朋友,他和女友小孔远道而来投奔沙复明,小孔极具女人味的声音和气息令小马的内心产生了波澜,不断向小孔靠近。沙复明也一直有着追求美的欲望,在听客人一次次提及都红的美貌与身材后,陷入对都红疯狂的爱慕。之后,小马在发廊认识了一个名叫小蛮的姑娘,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马竟然对小蛮产生了感情,在盲人推拿中心里盲人技师们之间的爱情与生活都发生了激烈而又动人的转变。影片最后小马离开了,自己开起了推拿中心,和小蛮过起了正常的生活。接下来,将从以下几个方面对影片进行分析:
一、盲人群体的选择
《推拿》的纪实性在于描写了盲人这一特殊群体,影片中有很多主角,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系列故事。电影记录了他们生活的酸甜苦辣,客观再现推拿中心内盲人生活的点点滴滴。推拿师傅王大夫在弟弟债主的面前划破自己的胸膛,是知道小孔父母不同意两人之间的婚事,他需要用钱来获得仅有的可能。弟弟做错了事,他担当起了责任,这是个体的身份与尊严。就像他说的:你见过在大街上讨饭的瞎子吗?讨饭,我也会,但我不能,我们也有一张脸,我们得拿自己当人。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更有勇气面对黑暗。
同时,导演娄烨在选择此题材进行拍摄时,把盲人和健全人放在了一个平等的视角,不带任何对盲人的歧视与怜悯想法。如主角小马和小蛮的故事,他们盲人和妓女的身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身份缺失的象征。盲人是生理上的缺失,他们难以融进主流社会。而妓女则是被主流文化排除的,也是难以融入主流社会的。在这一层面上看,二者都是边缘人物,面对着如何融进主流社会这一共同的问题。首先,他们是有身份认同的基础的,片中没有让妓女对盲人有一种偏见,而是一视同仁。他们同坐在一个屋里聊天,当小马被警察抓走的时候,其中一个还说“他是瞎子,别抓他。从生理上看,他不是健全的。从心理上看,他缺失了母爱,这使小马对年长女性产生一种特殊的迷恋,表现在他三番五次想接近小孔。青春期是蠢蠢欲动、狂躁不安的,虽然小马是盲人,但是他也有属于正常青春期少年一样的懵懂与不安。
其次,《推拿》让我们直观地感受到了盲人的世界,比如盲人的自尊心、生活习惯,以及对周遭态度的敏感。他们害怕看不见,但更大的焦虑是害怕自己无法生活在真相之中,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世界,用听觉、味觉和触觉去试着解释无法看到的事物,但又深深怀疑这些想法。沙复明是一个富有文艺气息的盲人。
他学盲文,读诗歌,对美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他听到推拿中心的人都夸奖都红很美,就对都红开始了追求,与其说是追求爱情,不如说是对美的追求。当时都红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爱情,其实就是你的虚荣心迷恋上一个概念,仅此而已。”沙复明无法理解什么是美,他追求都红的原因却是源于对“美”的困惑。娄烨用残缺的影像呈现了一个我们不熟悉的世界,让我们真切感受到了盲者的迷茫和疼痛。
二、独特的叙事方式
1.电影采用留白的叙事手法,给观众留下遐想的空间影片的留白,一是人物及其关系空白,电影把季婷婷、张宗琪等人物淡化,戏份删减,使得人物在影片中可有可无。张宗琪和沙复明之间的利益冲突、都红和季婷婷之间的友谊也在影片中缺席。二是情节及其场景空白,影片并未提到都红在慈善演出中遭遇精神伤害,极强的尊严感正是她不接受施舍而选择出走的根本原因。泰来对金嫣的小心翼翼是因为他之前的感情伤痛给他留下了阴影,这些在影片中只见结果而不见缘由,难免出现叙述空白。以上两种空白的出现是导演基于影片时长和表达方式等诸多因素做出的取舍,所以不可能将所有细节一一重现。三是画面及其意义空白。电影多次出现小说中没有的下雨场景,如雨中的推拿中心和被雨淋湿的落叶等等,这类场景中没有人物与情节,被称为“空镜头”。电影叙事出现了空白,于是下雨的场景能使叙事节奏均匀,缓急有序,还作为一种隐喻性存在,象征着盲人潮湿的内心和处于现实中的飘摇感,烘托盲人世界阴暗的气氛。
2.电影采用纪录片解说词的形式拍摄,营造了社会真实性电影中的旁白贯穿始终,充当着解说员的角色,串联故事情节,弥补电影叙述的空白,避免电影各部分连接过于突兀,是观众能与电影文本及时交流的有效手段。尤其对小马的叙述,电影开头五分钟和最后半小时,都是用旁白解说的方式来描述小马的成长,以及他离开推拿中心后的生活状态,达到了“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叙事效果。
三、拍摄方式的纪实性
电影采用了纪实性的镜头拍摄,这里的纪实性不同于纪录片。一是运用主观镜头,即盲人的视角来客观的展现他们的生活世界。在《推拿》的开场,小马在医院想要自杀,镜头通过失焦的表现手法来呈现整个画面,从小马的主观镜头可以看出他眼里整个模糊的世界,立刻将观众带入了一个失去焦点的盲人世界。
随后,当小马去洗头房找小蛮时,意外听到了小蛮被欺负的声音,他为了帮助小蛮遭到了别人的殴打,当他倒在路边满脸是血时,睁开双眼发现眼前一片模糊。这段小马恢复视力的镜头刻画,可谓是片中极为精彩的,小马的主观镜头似实非虚,与失焦的运动镜头的画面效果相结合,真实地还原了小马眼前的世界,同时也将每一个观众带入影片,充分感受小马的内心活动。
二是大量细腻的特写镜头,拉近了观众和人物的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出盲人的神态,进一步推敲他们的内心活动,更真实地刻画了每个人物、每个细节。
三是经常使用手持摄影。与传统摄影手法不同的是,手持摄影充满晃动感,在运动画面中赋予情感,镜头更加真实,同时还能捕捉被拍摄人物面部的细微变化,展现人物的心理状态。《推拿》中大量的手持摄影镜头在晃动中表现出人物情绪的释放,虽然部分观影人群会无法适应娄烨镜头带来的晕眩感,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种纪录片式的拍摄手法极为大胆,不仅给观众带来了特殊的视觉体验,而且恰当地表达了剧中人物的命运起伏、情绪变化,使观众在这种晃动的节奏感中,被带入剧中,感受着剧情的发展。
电影《推拿》关注了特殊人群,采用独特视角,展现了不为人知的盲人生活。影片看似平淡,流水一般记录盲人按摩中心人群的社会生活,其实是其纪实性最好的体现,也向我们表达了关于爱与盲的恒久哲思。
参考文献:
[1]靳雯.推拿“六记”:娄烨电影的“暗黑”叙事[N].齐鲁周刊,2014-11-28.
[2]李邑兰.《推拿》电影篇“盲人的世界就是残酷的”[N].
南方周末,2014
作者简介:刘茜,女,1992 年7 月,名族:汉,江苏靖江人,硕士学位,扬州大学,研究方向:戏剧与影视学